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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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江遇不打算說太直接的話, 或者做太直接的事。
雖然他現在的確十分激動，甚至感覺神智都有點模糊起來，但是基本的理智和思考能力還在。
他對唐簌有一些好感, 這是事實，但這感情還沒有到必須立刻有個結果的地步。
說到底，還是因為Alpha的天性如此。
天生就有更強的占有欲, 更劇烈的情緒變化, 才讓五分的感情表現出來十分。
但那終究只是一種外在表現。
江遇相信, 自己現在的情緒再怎麽激動, 也絕不至於完全不受控——絕沒到那個程度。
不管怎麽說，他們才認識多久？他還沒有那麽喜歡唐簌……也許以後會, 但現在絕沒有。
只是想做個確認而已。
他只是想知道唐簌的想法，她究竟是怎麽想的，難道，她真的沒有半點……
唐簌就站在一步之外。
因為被突然拽住, 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栗色的眼珠像某種發光的晶凍，閃爍著細細的光芒。
她背著光, 影子落在地面上, 和他的影子重合。
江遇緊盯著那片重疊的陰影，忽然想到, 現在的情形和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很相似。
那時候，唐簌心裏只有她的任務——甚至很可能現在也是，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其實卻冷靜得出奇, 方法也是從沒遇見過的強硬。
可是他現在雖然表面冷靜，情緒卻像一碰就破的紙氣球, 甚至不敢擡眼看她，手指剛拽住袖口就猛地松開了。
到底為什麽會發展成這樣……
空氣中，玫瑰香味越發濃郁，攻擊性雖然已經消退了，卻仍像裹藏著某種灼熱的情緒似的，隨著時間流逝而變得濃郁，潮水般翻湧著。
唐簌將手背在身後，用兩根手指轉動著那個裝有機械眼的透明盒。
看著那長長的、微微顫抖著的睫毛，她越發感覺到氣氛有一點奇怪。
此刻的情景，很像之前看過的某部覆古情感片。
太奇怪了。
濃郁的花香中，唐簌摸了一下衣領上的強效信息素阻隔扣，又按了按胳膊上打過抑制劑的地方。
幸好她向來有在出任務前做好隔離措施的習慣，萬一在這麽狹小的空間裏，兩個人的信息素再次撞上，一定會引發強烈的契合反應。
聯賽分發的終端有身體信息監測功能，察覺到異常就會聯系醫療中心，那樣的話……
說不定就在全星際出名了。
唐簌思維發散地想著這些事情，等了好久，才聽到面前的人發出了一點聲音。
江遇正在用力收攏五指，防止指尖在緊張中輕微發抖，不過雖然這樣，他的聲音聽起來還是十分鎮定。
他問：“你和葉韶青，究竟是什麽關系？”
“嗯？”
唐簌歪了歪頭。
她覺得這個問題十分奇妙，並且開始有點不理解當下的情況了。
為什麽好像所有人都格外在意葉韶青——在意葉家？姐姐唐淩是這樣，江遇也是這樣，難道他們都知道一些，不為外人所知的特殊信息嗎？
這一刻，唐簌對蘭爾維爾理事官家族的好奇心達到了頂峰，決定等忙完眼前的事情，就去把葉家查個底朝天。
“我和他應該算是……”她認真想了想，回答道，“普通朋友吧。”
雖然不知道葉韶青到底為什麽接近自己，但他們也見了好幾次面，偶爾會在星網上聊聊天，大概能算是朋友。
說完這句話，唐簌實在沒按住好奇心，又問道：“你認識他嗎？”
江遇立刻否認：“不。”
唐簌有點兒失望地嘆了口氣。
她記得江家也是一個相當覆雜而龐大的家族，本以為能從江遇口中聽到某些隱秘的消息。
唔。
還是靠自己算了。
唐簌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哦。”
江遇從這個字裏察覺到了她的失望和敷衍，難以置信地問：“你好像很希望我認識葉韶青？”
“嗯。”唐簌不想說出和家裏有關的事情，但也用盡量不隱瞞的方式回答了，“我有點想知道他的事情。”
江遇懷疑自己的聽覺出了問題。
這個瞬間，他甚至感到有點頭暈。
手掌下的絲質床單被攥出細密的褶皺，江遇感覺自己也像被什麽東西攥緊一樣無法呼吸。
在走廊上相遇時，唐簌臨時叫住他測試新拿到的機械眼，一同進了房間之後，才發現每個地方都堆滿了各種大小不同的機械部件，沒有能讓兩個人正常坐下的位置。
唐簌只好把客人帶到床邊坐下。
江遇覺得這安排有些過於親密了，一直不太自在，因為拘謹而始終將手搭在膝蓋上，沒有碰觸唐簌的東西。
現在他把這些念頭都拋在了腦後。
布料上的褶皺緩慢擴散。
因為這情況來得太突然，太令人驚訝，江遇甚至感覺心裏的憤怒都減弱了很多，變成了全然的疑惑。
唐簌和葉韶青到底是怎麽發展到這一步的？
一見鐘情？
這四個字出現在腦海中的時候，江遇甚至感覺鼻尖都出現了那股令人作嘔的花香。
如果是因為信息素之間的吸引，難道隨便一個Omega就能越過契合反應嗎？
說到契合反應……
為什麽他如此失態，唐簌卻一點兒異樣的情緒都沒有？
想到這裏，江遇頓時感到心跳變得劇烈，強行壓下的情緒重又上湧，將冷靜完全擊碎。
他難以克制地問出了口：“契合反應過後，難道你就沒有任何……”
說不下去了。
唐簌卻還在安靜地等待後半句話。
淺棕色的眼睛澄澈清亮，像一面水潤的鏡子，江遇在鏡面之中，看見了自己激動的神情。
他閉上眼睛：“……你對我就沒有任何特殊的感情嗎？”
一室寂靜。
數秒後，唐簌折返兩步，將那個水藍色的機械眼重新放回了箱子裏。
透明盒和箱子底部碰撞出輕微的響聲。
江遇睜開眼睛，看見唐簌側身站著，明亮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光線模糊了五官，能看清的唯有流暢如剪影般的輪廓。
但她明顯極為平靜。
江遇剛才閉眼不想與唐簌對視，但此刻卻迫切的想看看她的表情是什麽樣子。
在想什麽？為什麽不說話？
難道她覺得這個問題出格嗎？
但是之前，唐簌在向他講述契合反應的時候，明明那麽自然，根本不像認為這件事難以啟齒的樣子。
難道說實際上，她不能接受嗎？
江遇不願思考這個可能性。
他的手指越發收緊了，指節絞在一起，骨頭磕得發疼。
這時，唐簌終於轉過了身。
她的臉上既無驚訝，也無疑惑，栗棕色的卷發，像往常一樣蓬松而柔軟。
語氣也同樣輕快。
像安慰一位驚慌失措的朋友似的，唐簌神色認真地說：“別擔心。”
江遇楞住了。
什麽意思？
唐簌邊想邊說：“上一次，我就說過了，你也許會因為契合反應而對我產生一些異常的情緒，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也許最開始沒有，但是，總會慢慢表現出來。”
江遇怔然凝視著她。
“喜歡也好，厭惡也好，都在正常的範圍內。”
唐簌回想著不久前讀完的諸多文獻，說道：“這是信息素碰撞的副產物，只要長時間保持距離，就會慢慢消退。所以別擔心，不要因此感到困擾。”
“這只是你的幻覺。”
江遇感覺心跳逐漸平靜下來，反而有空洞的聲音在耳邊回響，和唐簌的話語重疊在了一起。
他慢慢地重覆：“幻覺？”
唐簌點頭：“是的。”
江遇再次閉了閉眼睛。
在這極短的片刻，他的臉上閃過諸多覆雜紛繁的情緒，最終定在一種類似絕對平靜的鎮定上。
“在你看來，我的感情，都是幻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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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遇不打算說太直接的話, 或者做太直接的事。
雖然他現在的確十分激動，甚至感覺神智都有點模糊起來，但是基本的理智和思考能力還在。
他對唐簌有一些好感, 這是事實，但這感情還沒有到必須立刻有個結果的地步。
說到底，還是因為Alpha的天性如此。
天生就有更強的占有欲, 更劇烈的情緒變化, 才讓五分的感情表現出來十分。
但那終究只是一種外在表現。
江遇相信, 自己現在的情緒再怎麽激動, 也絕不至於完全不受控——絕沒到那個程度。
不管怎麽說，他們才認識多久？他還沒有那麽喜歡唐簌……也許以後會, 但現在絕沒有。
只是想做個確認而已。
他只是想知道唐簌的想法，她究竟是怎麽想的，難道，她真的沒有半點……
唐簌就站在一步之外。
因為被突然拽住, 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栗色的眼珠像某種發光的晶凍，閃爍著細細的光芒。
她背著光, 影子落在地面上, 和他的影子重合。
江遇緊盯著那片重疊的陰影，忽然想到, 現在的情形和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很相似。
那時候，唐簌心裏只有她的任務——甚至很可能現在也是，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其實卻冷靜得出奇, 方法也是從沒遇見過的強硬。
可是他現在雖然表面冷靜，情緒卻像一碰就破的紙氣球, 甚至不敢擡眼看她，手指剛拽住袖口就猛地松開了。
到底為什麽會發展成這樣……
空氣中，玫瑰香味越發濃郁，攻擊性雖然已經消退了，卻仍像裹藏著某種灼熱的情緒似的，隨著時間流逝而變得濃郁，潮水般翻湧著。
唐簌將手背在身後，用兩根手指轉動著那個裝有機械眼的透明盒。
看著那長長的、微微顫抖著的睫毛，她越發感覺到氣氛有一點奇怪。
此刻的情景，很像之前看過的某部覆古情感片。
太奇怪了。
濃郁的花香中，唐簌摸了一下衣領上的強效信息素阻隔扣，又按了按胳膊上打過抑制劑的地方。
幸好她向來有在出任務前做好隔離措施的習慣，萬一在這麽狹小的空間裏，兩個人的信息素再次撞上，一定會引發強烈的契合反應。
聯賽分發的終端有身體信息監測功能，察覺到異常就會聯系醫療中心，那樣的話……
說不定就在全星際出名了。
唐簌思維發散地想著這些事情，等了好久，才聽到面前的人發出了一點聲音。
江遇正在用力收攏五指，防止指尖在緊張中輕微發抖，不過雖然這樣，他的聲音聽起來還是十分鎮定。
他問：“你和葉韶青，究竟是什麽關系？”
“嗯？”
唐簌歪了歪頭。
她覺得這個問題十分奇妙，並且開始有點不理解當下的情況了。
為什麽好像所有人都格外在意葉韶青——在意葉家？姐姐唐淩是這樣，江遇也是這樣，難道他們都知道一些，不為外人所知的特殊信息嗎？
這一刻，唐簌對蘭爾維爾理事官家族的好奇心達到了頂峰，決定等忙完眼前的事情，就去把葉家查個底朝天。
“我和他應該算是……”她認真想了想，回答道，“普通朋友吧。”
雖然不知道葉韶青到底為什麽接近自己，但他們也見了好幾次面，偶爾會在星網上聊聊天，大概能算是朋友。
說完這句話，唐簌實在沒按住好奇心，又問道：“你認識他嗎？”
江遇立刻否認：“不。”
唐簌有點兒失望地嘆了口氣。
她記得江家也是一個相當覆雜而龐大的家族，本以為能從江遇口中聽到某些隱秘的消息。
唔。
還是靠自己算了。
唐簌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哦。”
江遇從這個字裏察覺到了她的失望和敷衍，難以置信地問：“你好像很希望我認識葉韶青？”
“嗯。”唐簌不想說出和家裏有關的事情，但也用盡量不隱瞞的方式回答了，“我有點想知道他的事情。”
江遇懷疑自己的聽覺出了問題。
這個瞬間，他甚至感到有點頭暈。
手掌下的絲質床單被攥出細密的褶皺，江遇感覺自己也像被什麽東西攥緊一樣無法呼吸。
在走廊上相遇時，唐簌臨時叫住他測試新拿到的機械眼，一同進了房間之後，才發現每個地方都堆滿了各種大小不同的機械部件，沒有能讓兩個人正常坐下的位置。
唐簌只好把客人帶到床邊坐下。
江遇覺得這安排有些過於親密了，一直不太自在，因為拘謹而始終將手搭在膝蓋上，沒有碰觸唐簌的東西。
現在他把這些念頭都拋在了腦後。
布料上的褶皺緩慢擴散。
因為這情況來得太突然，太令人驚訝，江遇甚至感覺心裏的憤怒都減弱了很多，變成了全然的疑惑。
唐簌和葉韶青到底是怎麽發展到這一步的？
一見鐘情？
這四個字出現在腦海中的時候，江遇甚至感覺鼻尖都出現了那股令人作嘔的花香。
如果是因為信息素之間的吸引，難道隨便一個Omega就能越過契合反應嗎？
說到契合反應……
為什麽他如此失態，唐簌卻一點兒異樣的情緒都沒有？
想到這裏，江遇頓時感到心跳變得劇烈，強行壓下的情緒重又上湧，將冷靜完全擊碎。
他難以克制地問出了口：“契合反應過後，難道你就沒有任何……”
說不下去了。
唐簌卻還在安靜地等待後半句話。
淺棕色的眼睛澄澈清亮，像一面水潤的鏡子，江遇在鏡面之中，看見了自己激動的神情。
他閉上眼睛：“……你對我就沒有任何特殊的感情嗎？”
一室寂靜。
數秒後，唐簌折返兩步，將那個水藍色的機械眼重新放回了箱子裏。
透明盒和箱子底部碰撞出輕微的響聲。
江遇睜開眼睛，看見唐簌側身站著，明亮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光線模糊了五官，能看清的唯有流暢如剪影般的輪廓。
但她明顯極為平靜。
江遇剛才閉眼不想與唐簌對視，但此刻卻迫切的想看看她的表情是什麽樣子。
在想什麽？為什麽不說話？
難道她覺得這個問題出格嗎？
但是之前，唐簌在向他講述契合反應的時候，明明那麽自然，根本不像認為這件事難以啟齒的樣子。
難道說實際上，她不能接受嗎？
江遇不願思考這個可能性。
他的手指越發收緊了，指節絞在一起，骨頭磕得發疼。
這時，唐簌終於轉過了身。
她的臉上既無驚訝，也無疑惑，栗棕色的卷發，像往常一樣蓬松而柔軟。
語氣也同樣輕快。
像安慰一位驚慌失措的朋友似的，唐簌神色認真地說：“別擔心。”
江遇楞住了。
什麽意思？
唐簌邊想邊說：“上一次，我就說過了，你也許會因為契合反應而對我產生一些異常的情緒，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也許最開始沒有，但是，總會慢慢表現出來。”
江遇怔然凝視著她。
“喜歡也好，厭惡也好，都在正常的範圍內。”
唐簌回想著不久前讀完的諸多文獻，說道：“這是信息素碰撞的副產物，只要長時間保持距離，就會慢慢消退。所以別擔心，不要因此感到困擾。”
“這只是你的幻覺。”
江遇感覺心跳逐漸平靜下來，反而有空洞的聲音在耳邊回響，和唐簌的話語重疊在了一起。
他慢慢地重覆：“幻覺？”
唐簌點頭：“是的。”
江遇再次閉了閉眼睛。
在這極短的片刻，他的臉上閃過諸多覆雜紛繁的情緒，最終定在一種類似絕對平靜的鎮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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